“原來你早就發現了。”玄幽冷冷一笑說道。

“你身上破綻太多，想不發現也難。”白棠說完，有些心疼地看了看燕疏，只見她踉蹌著向後退了兩步，臉上盡是不可置信的表情。

白棠心想，長痛不如短痛，總歸要面對的，於是心下定了定道：“如若我沒猜錯，當年你殺司塵仙君時，為的是轉魂術，但卻在無意間，得了我娘親所著的馭靈術部分底稿，司塵仙君是我娘親和我師父的好友，他那裏有底稿，並不奇怪。”

“於是便有了對妖尊施轉魂術，取了他一半血源丹，殺魔王取內元之事，這一切，都是為了修習馭靈術，你想讓這天下之靈皆為你的臣民！”

“甚至於，你殺我娘親，也是為得到完整的馭靈術，而你追殺我和爹爹，是為我身上的仙骨，因為你發現仙氣與你體內的邪氣、妖氣無法相容，需得一個凡人天生的仙骨從中調和。”

白棠的眼神暗了暗，繼續道：“你屠了峋山派和勝元派滿門，只因他們是修仙門派中修為最高也最剛正不阿的門派，永不會歸順於你。只是有一事我暫未想通，你為何要屠了鬼市？”

玄幽雲淡風輕地一笑道：“如不這樣，我如何將我的馭靈大計施展至各界？”

白棠看了看各界中隱隱散出的黑氣，憤恨地說：“為了一己私欲，你竟做到如此地步！”

玄幽淒然一笑道：“我本是妖界所選的天命之子，頂著上古神獸鳳凰的圖騰印記降生，所有人都說我會成為未來的妖尊，我亦從不懷疑，就這樣長到了八百歲，直到鸞啻的出現，他居然擁有和我一樣的印記。”

“後來，他搶走了我的眾星捧月，搶走了我的妖尊之位，還搶走了我的嵐嬈，甚至於……連我的圖騰都搶走了！”玄幽的聲音中透著憤恨，眼神不經意地瞥了瞥昏倒在地的妖後。

“你的圖騰變成了另一種神鳥，一種大兇之鳥，鬼車。”白棠看著玄幽，一字一句地說。

“你如何得知？”

白棠看了一眼身邊的柳如瀾，說道：“我與狐貍一同翻看妖界古籍時，曾見過一段描述天命之子圖騰的文字，上面寫到，所謂的天命圖騰，實際上於一千歲以前並不定型，如若秉著善念，圖騰會定型為祥瑞之獸，如若秉著惡念，即便出生之時身帶祥瑞之獸印記，在一千歲時也會轉為大兇之獸，那上面還詳細記載了出現過這種轉變的人，而最後一人，卻從妖界消失了，最後消失那人是你玄幽！或許，應該叫你從前在妖界的名字，鬼祀！這一切皆是因你妒恨妖尊的惡念而起，你怨不得別人！”

“你胡說！”玄幽大叫道，“我本就是祥瑞之子，天生就該做妖界的主人，不，天下的主人，即便鸞啻當上妖尊又如何，還不是乖乖交出那半顆血源丹，其實我也不屑要那血源丹的。我早已將妖元內丹捏碎，重新修得了邪元，我與妖族再無瓜葛，只是誰叫我要修習馭靈術呢，那便不得不要他的妖元了，哈哈哈哈。”

“看著他被困於妖獸之中，日日囚禁於禁地，狀若瘋癲，無法見到自己的妻兒，我心中不知有多暢快，這些本就是他該受的，他該受的！大業將成，不料竟會突然冒出你這麽個丫頭！”玄幽的五官都擰到了一起。

“你其實只想從我手中拿到另外半部馭靈術，因而刻意接近於我，沒想到居然暴露了蛛絲馬跡，讓我們懷疑上了你，你的那枚玉牌，雕工十分精美，與我在憶安城夢境中見到的妖後所執的玉牌花紋極為相似，然這兩塊玉牌，只是整個圖紋中的一部分，不過若與你精衛面具中的花紋拼湊起來，倒是可以猜出一二了，那便是，鬼車的九個頭。”

白棠頓了頓，繼續說道：“不過我忘記告訴你了，我在妖界待的這段時間，也曾側面打探過妖後是否有過一塊墨玉玉牌，可卻從未有人見過，可見，這一切都是你的臆想，你臆想她對你餘情未了，因而心安理得地利用她得到仙骨，在她體內融合你的邪魔之氣，如若不是我護珠珠時偶然得知，怕是她要一輩子被這邪魔之氣困擾，你好歹毒！”

聽聞此話，玄幽的眼中亦暗了暗，“你如何得知我最後將轉魂術落在了玄幽體內而不是邪聖體內呢？”

“我猜你本來是想落在邪聖體內的，可終究對天界顧慮更多，因而才匆匆回了一趟邪界又趕回來看著我們，走的匆忙，連身上沾了荃蕪草的葉子都未發現，那荃蕪草只生長於你們邪界，如此還有別人嗎？”

玄幽楞了一楞，邪界的斷情崖是他與嵐嬈的定情之地，亦是他與她的斷情之處，若不是大戰前突然憶起此地，跑去故地重游，怕也不會輸得如此透徹……不，他不會輸，他曾告訴過自己，今生只輸一次，所有的一切，他都會討回來！

“臭丫頭，倒是我小瞧你了，不過，如今的我，又怎會把你們這些螻蟻放在眼裏！”玄幽說罷，舉起手掌拍至自己胸口。

玄幽的肉身瞬間倒下，一股青黑之氣飄入空中，在空中不斷脹大，瞬間變大了數倍。

眾仙見狀，紛紛施法阻止那青黑之氣，怎知，青黑之氣竟順著施法者的法術進入其體內，施法者忙收回法術護住自身，奈何為時已晚，青黑之氣已在其體內將仙氣包裹起來，眾仙開始神志不清起來。

白棠眼見著周圍好友紛紛中招，不安地望向柳如瀾，見他亦捂著胸口，心中大憂，席地而坐，口中默念馭靈術法訣，妄圖以自身馭靈術之力對抗那團青黑之氣的馭靈術之力。

可她法力有限，哪裏是玄幽的對手，白棠施出的白色馭靈術很快被青黑之氣打得連連敗退，另一端的柳如瀾見狀，將所有靈力輸給白棠，其餘眾仙見狀，亦將靈力輸給白棠。

白棠手中的白霧瞬間將黑氣團團包圍，眼見著就要將黑氣耗散殆盡，所有人都不禁露出了微笑，這一戰，終於要勝了。

可怎知，那青黑之氣停滯片刻，所有青黑光芒擰成一把利劍，向著白棠的眉心擊去，白棠腦中突然浮現出峋山派全派被滅門的場面，頭痛如山崩地裂，青黑之氣尋得這個空隙，更猛烈地向她襲來，將白棠整個人包裹於黑暗之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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